6月4日,第25届世界天然气大会在马来西亚吉隆坡召开。在全球天然气产业链可持续发展的语境下回顾中国天然气产业的发展和探寻其可持续发展途径,更有深意。
1958年至1997年为我国天然气产业链发展的引入阶段。这个阶段的特点是对鄂尔多斯、塔里木和四川等盆地和沿海地区进行了大规模的勘探活动,为即将到来的快速发展阶段积累了资源基础;川渝地区建成了区域管网,但所有活动都在区域内进行;天然气消费市场主要在近气区附近。
其起步标志是1958年在四川盆地铺设了第一条输气管道,从永川黄瓜山气田输气到永川化工厂,向该厂提供工业用气。从1971年到1980年,随着大规模的天然气勘探和生产,在四川省和我国东北铺设了输气管线,生产的天然气输送到全国九个大化肥厂和化纤厂,四川盆地的几个大城市如成都、自贡和重庆开始用天然气作为民用燃料。
同时,我国城市燃气,特别是居民燃气于20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初以人工煤气开始起步,20世纪80年代开始,许多城市陆续建设了燃气管网等设施,为即将到来的城市天然气大规模利用积累了设施基础和相关经验。从引入阶段看,天然气利用具有支农惠民特征,气价较低。
1997年至2004年为我国天然气产业链快速发展的过渡阶段。这个阶段的特点是以陕京管线建成并投产为起点,跨省的天然气长输管线建成、液化天然气工程启动、非常规天然气开始研究和勘探,我国开始与国外政府和公司谈判进口天然气问题。
2004年至今是我国天然气产业链快速发展阶段。这个阶段的特点是以西气东输一线建成并投产为标志,多条跨区域管道陆续建成并投产,并逐步形成管网;天然气消费量持续猛增;形成了跨地区、多样性的天然气消费市场,其中环渤海地区、长三角地区等消费市场快速升温;天然气消费结构不断变化,在一次能源消费结构中比重平稳上升,发电和居民用气所占比例稳步上升,化工和工业用气比例呈下降趋势;LNG和陆上管道进口增长迅速,四大进口通道形成雏形,天然气市场国际化程度越来越高;非常规天然气勘探开发取得明显进展,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
2003年后受经济发展水平迈上新台阶和持续城市化的支撑,天然气成为清洁城市能源的首选。同时,近年碳减排国际压力的持续增加,城市燃气需求呈爆发式增长。这既构成了天然气产业链持续发展的新动力,城市燃气需求的波动性特点也引发“气荒”等新的问题。
当前,我国天然气产业链面临着六大可持续发展挑战:
其一,目前的天然气产业链具有较强的“国企”特征,如何解决单一投资模式带来的长期负面影响,使产业链结构具有充分竞争性,为产业链长期发展提供可持续动力。
其二,近年来,国内天然气价格与替代能源价格的比价过低,特别是缺乏变化的灵活性,丧失了作为一种长期信号的作用。
其三,中国自2006年开始从澳大利亚进口LNG以来,陆上和海上进口天然气不断增加,特别是西气东输二线的投产,价格相对较高的进口气如何销售出去。国产气和国外合作获得的产品分成天然气价格要能稳得住,进口气也要能在国内把价格涨上去,使国外的气愿意进来,销得出去,争取进口天然气的“中国定价方式”,同时保障国内天然气长期供气安全。
其四,以西气东输一线为标志,中国天然气产业链的快速发展实际是以东部沿海发达地区、中部省会城市等为主,形成新的天然气消费市场。而随着西部地区的经济发展,尽管起步晚,当地对更多使用天然气这种清洁能源的要求快速上升,如何使西部地区,特别是产气区用得上、用得起天然气,使天然气市场区域平衡地持续扩张,长期提供产业链发展动力。
其五,大规模用气的调峰问题。每条干线管道建设时,均在可研报告中预测调峰需求,同步规划建设储气库,管输费中也包含了部分调峰费用。但由于市场的快速发展,特别是储气库受定价机制影响推进严重滞后,以西气东输一线为例,所采取的提前投产压缩机站,同时增加上游供气量的办法,易带来资源破坏性开采、管道运行风险增大等问题,依靠行政手段,特别是应急预案保供,使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被突然打乱,其隐性代价巨大。随着西气东输二线投产,用气城市数量和城市用气量的快速提升,调峰问题会更加突出。
其六,2007年以来,各地因燃气泄漏引发的爆炸事故不断。为加强管理,国务院于2010年11月出台了《城镇燃气管理条例》,替代建设部于2007年5月出台的《城市燃气管理办法》,主要目的在于防止和减少燃气安全事故。但多个城市接连发生的燃气安全事故说明,我国已经进入城市燃气安全事故高发期。很多20世纪80年代后建设的燃气管道已经达到了设计寿命期,这些管道本来是需要更换的,但是由于燃气企业缺乏资金,没有能力全部更换,造成老旧小区的管道超期服役,“带病”使用,积累了大量安全投入欠账,容易发生燃气泄漏事故。加之近年天然气市场扩张过快,技术、设备、管理等方面没有跟上,事故的发生可以说是必然的。新的《城镇燃气管理条例》尽管对我国城市燃气安全会起到很大的作用,但对已积累的大量安全投入欠账如何化解还没有明确规则。如何避免类似于煤矿因长期安全投入不到位导致的大面积、持续不断的安全事故,已摆上日程。
天然气在我国大规模开发利用是近年的事,表现为对其他能源的替代过程,被替代能源价格成为其价格的上限约束。从天然气产业链下游利用的巨大投资看,天然气价格需比被替代能源价格有明显优势,天然气的市场需求才能真正形成。在国内,特别是西部地区,保持天然气终端价格与其他可替代能源价格的明显价格优势仍是长期战略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