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4日，由中国城市燃气协会主办、成都燃气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协办的2020年中国燃气发展论坛在成都开幕。国际燃气联盟（IGU）2021-2024年主席、中国城市燃气协会执行理事长、北京市燃气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李雅兰作题为《把握机遇 应对挑战 推动行业高质量发展》的主旨演讲，对我国天然气产业发展中出现的新形势、新问题，面对的机遇和挑战，分享了思考和见解，提出了建议。
天然气发展韧性较强 中国市场保持增长
在新冠肺炎疫情等因素影响下，世界银行10月份发布的全球经济前景预测，2020年全球GDP将下降4.4%，将是1929年全球经济大萧条以来的最大降幅。受此影响，国际能源市场受到巨大冲击。IEA预计，2020年全球能源需求将下降5%。石油需求下降8%，电力需求下降2%，煤炭需求下降7%,天然气需求下降3%。
“面对今年全球性经济衰退，与其他传统能源相比，天然气行业展现出很强的发展韧性，特别是中国市场，在危机中依然保持增长态势。”李雅兰表示，今年前三季度，我国LNG进口气均价和终端价格均下跌，同比分别下降24%和22%。伴随着进口气价和终端价格的下跌，前三季度我国天然气表观消费量为2309亿立方米，同比逆势增长3.6%。其中，城市燃气用气量同比增长12.5%。从国内用气结构看，前三季度，城市燃气占比36.5%，工业燃料占比35.1%，发电用气占比17.9%，化工用气占比10.5%。
李雅兰认为，今年以来多项政策对我国天然气行业发展影响深远。在第七十五届联合国大会上，中国提出将力争于2030年前实现二氧化碳排放达峰，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携手各国推动疫情后世界经济“绿色复苏”。为实现这一承诺，未来，不仅要在2030年之前进一步降低碳排放增速，而且要通过CCS、新能源、碳汇等措施，努力将碳排放中和掉。十九届五中全会在2035年远景目标中提出：广泛形成绿色生产生活方式，碳排放达峰后稳中有降，生态环境根本好转，美丽中国建设目标基本实现。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的《关于新时代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意见》提出，要推进油气管网对市场主体公平开放，适时放开天然气气源和销售价格，健全竞争性油气流通市场。国家发改委发布的《关于加快推进天然气储备能力建设的实施意见》提出，要进一步优化储气设施规划建设布局，建立健全储气设施运营模式，加快实现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和公平开放，加大政策支持力度，激励企业加速补足储气基础设施建设短板。
“国家推动绿色发展、行业改革加快储气能力建设的力度进一步增大，对于天然气行业的发展来说既是挑战，更是机遇。”李雅兰说。
综合经济性和公平性考虑 不宜推广天然气直供
2020年，直供问题成为燃气行业热议的话题。在政府层面，多个地方政府近年来出台相关政策；在企业层面，上游企业直逼下游市场，争夺大用户，力度前所未有，下游城燃企业受到极大冲击，被压得喘不过气。
分析直供产生的背景，李雅兰认为，一是随着国家管网公司成立，上游企业加快一体化道路，希望通过直供进入下游市场。二是资源供给形势发生变化，天然气长期供不应求、资源紧缺的局面正在改变，下游用户选择气源的自由度更高。三是大用户数量逐年增多，在客观上直供需求增加。过去五年，电厂和大型工业用户数量逐年增多，中国天然气消费量年均增长率为12%，而工业用气量增速为17%，发电用气增速为18%。四是城燃企业自身获取气源的能力不足，特别是在资源紧缺时，如果上游限气，城燃企业将无法满足大用户需求。
从政策角度分析，直供是和特许经营相对应的概念。国务院层面的政策并没有对直供做出具体规定，而是站在用户角度，强调要实现“用户自主选择供气方、选择供气方式，减少供气层级，降低用气成本”。
李雅兰认为，直供是实现政策意图的一种途径，但不是唯一途径，更重要的是，要进一步开放上游市场，实现充分竞争，才能让用户有更多的选择，才能让用气成本真正降下来。无论是“特许经营”，还是“通过用户自主选择资源方及供气路径、减少供气层级、降低用气成本”，都是国家政策、法规明确提出的要求，我们都要执行。在具体执行过程中，关键要把握好尺度，城燃企业和地方政府之间通过签署“一对一”的特许经营协议获得特许经营权，在特许经营范围内的用户，依据协议约定是不能直供的。但在特许经营权范围以外新增大用户，且直供不影响地区燃气规划、不破坏城市管网统一性和完整性，又是就近供应，城燃气企业没有理由阻挠直供。
“从公平性和经济性的角度讲，排除政府鼓励某个项目发展的特例，不应该推广直供。”李雅兰表示，从经济性分析，天然气供应的特点是离不开管线，使用同一个气源，距离气源、主干线近的用户，直供成本低，反之，成本高。如果采取以距离为依据的线性方式定价，距离近的用户气价低、愿意直供，而距离远的用户就需要支付更高的气价，一些距离远、经济承受能力差的用户甚至会因此放弃天然气。如果着眼于整个网络，均衡定价，则是在总成本不变的情况下，在不同用户之间分担成本。少数距离近的用户可能会觉得自己吃亏了，而大多数用户都能接受一个比较合理的均衡价格。以北京发展经验为例，北京燃气对北京市场进行区域性统一经营，全市一张网，采用均衡定价方式，电厂、锅炉等大用户与普通民用户共同分担成本，郊区和市区同网同价，涉及民生的用户能够享受到较为便宜的气价，电厂、锅炉、工商用户气价也并不偏高，既保障了社会福利，又有利于营商环境的优化，同时还促进了城乡统筹发展。
从公平性分析，站在上游企业的角度看，城市燃气也是一类直供大用户，从体量上看，城燃企业远远大于其他大用户。如果上游能给电厂和工业用户降气价，城燃企业也应该享受降气价的红利。随着政策环境、市场环境加速变革，我国天然气上中下游全产业链宜各司其职、相互支持、和谐共处，上游做大资源增量，提升国际竞争力，中游做大基础设施增量，下游做大终端需求增量，合力促进天然气产业高质量发展。
尽快熟悉、了解国家管网公司的运作方式
国家管网公司的成立和运营，是我国能源行业改革的一项重大举措。自2019年12月9日正式挂牌至今，国家管网公司在确定股比、资产收购、设施运营、工程建设等四个方面开展了大量工作。
“国家管网公司的出现，彻底改变了原有的交易模式、运营模式，出现了托运商、承运商等新概念、新角色，下游城燃企业要积极适应这些新变化。”李雅兰表示。
目前《天然气管网设施运行管理办法（试行）》正在征求地方和有关专家意见。国家能源局《油气管网设施公平开放信息公开平台》已于10月20日正式上线，为开启新的运营模式搭建了信息平台。在新的模式下，下游企业要分别向上游和国家管网公司购买气源和管容，出现了托运商和承运商的新角色。国家管网公司的客户管理系统于2020年10月10日正式上线，并于10月10日至20日开展首批托运商准入工作。
李雅兰认为，托运商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下游用户需要委托托运商采购气源，并且协调管容。托运商可以是上游生产企业，可以是下游城燃企业，也可以是贸易商，甚至是大用户。托运商资质由国家管网公司审批，国家管网公司已经在十月中旬开展了托运商准入工作。承运商指的是具有天然气管网设施合法运营资质的企业，国家管网公司是最大的承运商。承运商既不买气也不卖气，提供管容服务，并负责保持管网平衡。
李雅兰认为，新的运营模式下，对于城燃企业来说，既有机遇也有挑战。
在机遇方面，城燃企业要努力成为托运商，成为托运商，有利于把握市场主动权，获取更多资源，提升在市场上的话语权。当然成为依托运商也意味着要有更强的能力，承担更大的风险。
在挑战方面，一是管容的获取存在不确定性。过去的运营模式很简单，上下游签一个合同，上游负责把气送到门站，对于下游来说，就是跟上游谈气量和气价的问题。现在，增加了跟管网公司要管容量和确定管容价格的环节，而且，气量与管容之间还存在匹配问题。对于下游来说，环节增加了、面对的谈判主体增加了，意味着不确定性增加了。尤其是在管容资源还不富裕的情况下，大量中小企业本身话语权就不大、谈判能力也不强，大家担心要不到足够的管容、影响正常运营。
二是托运商的不确定性。在新的运营模式下，托运商被寄予厚望，但托运商能否发挥应有的作用？一方面，托运商的能力存在不确定性，他们有没有协调管容、协调资源的能力？一旦托运商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新的模式就很可能运行不下去；另一方面，托运商会不会形成新的垄断？毕竟众多的下游中小企业是无法直接向国家管网公司要管容，必须委托托运商协调管容。如果市场上只有少数托运商，或者托运商依然是上游几家大企业，很可能形成新的垄断，难以实现改革的初衷。
三是对新管网运行模式不适应。管网运行新模式对管容和库容的使用有技术、商务、标准规范等多重要求，很多城镇燃气企业，特别是一些基础较差的中小企业，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如果不提高自身的管理能力，很难适应新的运行模式。
展望“十四五” 中国天然气发展大有可为
展望“十四五”，虽然面临很多困难和挑战，但中国天然气行业仍将处于快速发展期，产业发展大有可为。
李雅兰认为，加快天然气行业发展，与国家扩大内需、拉动投资、降低排放、促进双循环的政策方针高度契合。“十四五”期间，国家将进一步加强天然气产运储销体系建设、扩大天然气利用。同时，中国天然气产业发展有资源、有需求、有政策、有产业基础。首先，有资源支撑。全球天然气资源充足，供大于求；国内上游开放力度加大，天然气供应日益增加。其次，有需求支撑。天然气在我国能源结构中占比仅为8.3%，亚洲平均水平为12.1%，全球平均水平为24.8%，发展潜力巨大。第三，有政策支撑。油气体制改革步伐加快，国家管网公司的成立，进一步推动了管网独立、第三方公平准入，产供储销体系建设不断深入，促进了储气能力、管网互联互通水平的提升。第四，有产业基础支撑。我国天然气下游已形成多主体、多元化格局，市场充分竞争，企业能力不断提高。
展望“十四五”，李雅兰对城燃行业提出两点建议：一是要对面临的形势、行业未来的发展趋势有一个清晰的判断。“十四五”期间，尽管面临诸多不确定性，中国天然气产业仍将快速发展、大有可为。二是加快数字化发展，提升核心竞争力，推动行业转型升级。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推进能源革命，加快数字化发展。以北京燃气为例，数字化正在成为北京燃气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抓手。北京燃气拥有600多万天然气用户，每时每刻都会产生海量用户数据。北京燃气通过用户管理系统的开发和应用，在用户服务、销售管理、绩效管理等方面提高工作效率，提升用户满意度并解决了很多管理难题。
李雅兰表示，2020年中国燃气行业和国家共同经历了历史性大考，并交出了合格的答卷。随着国家管网公司的成立，中国燃气行业改革开启了新纪元。展望“十四五”，燃气行业要积极把握机遇、应对挑战，为行业健康、高质量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
